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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当读到苏轼诗“黑云翻墨未遮山，白雨跳珠乱入船。卷地风来忽吹散，望湖楼下水如天”，我就会想到小时候夏天躲雨的有趣而可怕的情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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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地的粉红菇，突破覆盖其上的棕色松针，露出快速生长的笑脸。夏季闷热潮湿，树荫下，最适合蘑菇的生长。

我挎着父亲连夜赶抄的新青皮竹篮，跟随本村小伙伴们一起去村上的后山树林里捡蘑菇。

那时，没有食品安全意识，就是凭借村民的生活习俗和饮食习惯，凭着感觉去采蘑菇。

事实上，饥肠辘辘的人，饿肚子更难过，所以，有野蘑菇，人们是不会轻易放手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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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跟人一起采蘑菇。上午的太阳，灿烂如火，烤得人肉疼。捡蘑菇弯腰曲背的时候，太阳热辣辣地射到脖子上，特别痛。好像有人掐过一样，感觉是麻辣痛。

正当捡得津津有味时，疼痛感减轻了，突然，听人说：“下雨了。怎么办呢？”

我猛然抬头，看见绿色松枝间的天空黑得发亮，接着，白色大雨点炸下来。耳边响起了吧哒吧哒的落雨声。地上看得到被雨打起的黑色细小土颗粒，溅到路边的野花上、绿草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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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只能在树林里临时躲雨，开始还好些，松针挡住了一些雨滴，后来，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，浇头盖脑。我只好把蘑菇倒出来，用竹篮盖在头上躲雨。

其实，大雨如注，竹篮躲雨也是无济于事的。可是，心里还是很高兴，以为真正的躲雨了。

等雨停，挎着满篮子的蘑菇回家，落汤鸡似的我，站在母亲面前。母亲嗔怪我没有及时躲雨，担心我会感冒。

然而，我却没有受寒的感觉，反而觉得有些凉爽、舒适。就好像在雨中游泳一样快乐。据说，这场雨只持续了半个小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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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一次躲雨更好玩。

那时，我读五年级，跟着老师去开展勤工俭学活动。一块劳动基地离学校有十里。我们班负责看管学校种的莲藕。要把荷塘岸上的野草拔掉，顺便喂鱼。

下午劳动了半个小时左右，一场雷雨大风，不打招呼呼啸而来。

老师要求我们躲雨。可是，附近村庄在三里地外。周围只有一个古道上的风雨亭，也早已被人挤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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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屋躲雨来不及了。我就势随手摘了一片大荷叶，撑起来躲雨。

我的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雨点声，就像万马奔腾的场面，很吓人呢。

半小时左右，阵雨转阴，我放下荷叶。又担心被老师批评。因为这是集体荷塘，为了躲雨，我却随手摘了荷叶。

谁知，老师走到我旁边，笑着夸我：“好样的，真聪明。”我还是有点害羞地腼腆。

我想，躲雨是一种感觉。大雨来了，根本没有办法回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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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有一次躲雨，让我既开心又害怕。

本来以为是晴好天气，不会有雨，所以，玩耍劲头十足，网店装修而且越玩离村庄越远。

那时候，父母是不担心我们会“失联”的，完全放任自流。主要还是因为我们都在一个村，都是熟人，知根知底。

我记得那是小升初的考试结束后，我们约好一起玩。现在想来，这是我们释放快乐的方式，那时，根本没有多想考试成绩的事情。

玩的游戏一多，就忘记了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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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始，我们玩过家家比赛。自己选择“玩具”，其实，也都是用就地取材的方法，拿泥巴当材料，自己用手轻轻捏出来的“房子”“碗”“筷子”“锅”等等。看谁做的玩具又多又好，就是赢家。赢家，可以赚玩具，输者要向赢家敬三个礼。

接着，我们玩打水漂。就是捡一些碎瓦片，用力往水里推送。看见瓦片在水面上，打出的水圈最多者为赢。我是打水漂的当然冠军。因为我家门口就有荷塘，平时，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嘛，我几乎每天都会玩打水漂儿呢。

最后，我们玩躲猫猫游戏。就在我们各自躲猫猫的时候，一场雷雨突然降临。

回家，我们来不赢了。就躲进了桥洞底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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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躲不知道，一进桥洞，就像孙悟空进了水帘洞。吓得我们都不敢说话。大雨滂沱，从天而降。夹杂着闪电打雷，这是我最害怕的事。因为小时候，我亲眼见过村民被雷击身亡的事情。

我躲到桥洞中间，心砰砰直跳。

在野外躲雨，不是第一次。然而，读完小学的那次桥洞躲雨，却让我魂飞魄散。

那天的雨，我感觉特别大。似乎要把桥洞淹没一样。有雨水，已经流进了桥洞，那水，又浊又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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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可怕的是，闪电的火舌，一次次伸进桥洞，好像要把人拉出去一样。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。吓得不敢说话。然而，却有一个发小，开玩笑说：“闪电不是雷公。”

刚说完，就想起了一声巨响：“轰隆隆，啪！”

我赶紧抓住发小的手，发现他的手也冰凉的，还有点发抖，感觉也是害怕，只是他喜欢开玩笑而已。

这场暴雨持续了半小时左右，可是，感觉像好久一样。

一停雨，我拔腿就跑，不顾桥洞外依然有星星点点的小雨，淅淅沥沥地下。

我是想快点回家，那样，心里才踏实和安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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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，回忆起小时候躲雨，就像在头脑里过电影一样快乐而开心。当下有了手机天气预报，有了气象安全指南，谁还会害怕躲雨呢？

【作者简介】

黄长贵，黄庭坚后嗣，江南农民子弟，学生出身。记者、学者、诗人、作家。老年大学校长、老年党支部书记、第一楼组长、学雷锋志愿者、关心下一代永久顾问、心理咨询师、研究生导师、自由撰稿人。

■作者：黄长贵  ■编辑：王晓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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